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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倾城:王爷要休妃》 043 俪影亦成双 作者:墨舞碧歌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043 俪影亦成双
  冬凝看翘楚说罢似陷入了沉思,更急了几分,“姐姐,要怎么做?“你真要进宫?进宫就再也走不了了,为何不等哥哥想通了再回来?”
  “小幺,虽说你们都愿意帮我,但也许除了你之外,大家之中,和你哥哥一样的想法居多。我不走,我不想回避,为自己争取一次,没有人能说清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我不能让他带着沈清苓就那样离开。”
  冬凝微微怔住,“因为你曾说过的一辈子很短?”
  “嗯,我总怕在不经意的时间里就错过了。小幺,你也是,宗璞的事好好想清楚,我不想你因为我而耽误了。”
  冬凝摇头,“翘姐姐,冬凝唤你姐姐,嫂子以外心里是真当你是姐姐。宗璞的事我不后悔,他确实做得太错,欠缺了所有的光明正大。”
  “咱们小幺虽是女子,却侠风不下男子,年纪稍长,必有大作为。”翘楚心疼的摸摸冬凝的头,冬凝亲昵地往她身上蹭蹭。这时,翘楚的主意已确定下来,想起什么,立下看向冬凝身畔一直沉默着的作男仆打扮的男子。这人带着火头的毡帽,帽沿拉的极下,是以翘楚竟一直没有看清他的模样来。
  冬凝吐吐舌,瞟了眼那男子,男子立下将帽沿一翻,抬起头来——翘楚大讶,“樊侍长?”
  “嗯,”冬凝苦笑,“我没有帮手了,我要留下来顶包,又怕无人护送你不安全,只好找樊大哥了。”
  翘楚却有忧虑,樊如素毕竟不是他们这边阵营的人,这样一来无疑泄露了冬凝和上官惊鸿、宁王的关系。冬凝背后是秦家,但秦家实还不在上官惊鸿的掌控中。樊如素是夏海冰的手下,夏海冰虽是上官惊骢的人,但亦效忠于皇帝,若教皇帝知道这背后的牵蔓……
  樊如素为人厚实,却绝不愚笨,立刻看出翘楚的顾虑,拱手一揖,朗声道:“娘娘请宽心,忠义公私,樊如素绝不混为一谈,今日一事,相助的是朋友,过后樊如素自当忘记。”
  “好,如此谢谢樊侍长了。”
  翘楚亦是朗然一笑,三人点头,心意承诺一瞬相通。
  “翘主子里间可好?奴婢这就进来侍候?”
  门外,一名女暗卫的声音突然透门而来。
  冬凝低道,“我有意让樊大哥端了个极重的大金托盘,里面尽放各种食物,一般女子拿不动,又说睿王命我二人亲眼看着翘主子将食物吃光,外面才不至于思疑。”
  翘楚颔首,赞道:“你的易容功夫是越来越精妙了,妆容外人事处理的很好。”
  但毕竟看守她是重责,外面的人不敢掉以轻心。
  她想了想,走到桌边拿起一个瓷碗,朝着门口冷声道:“我用膳不喜人打扰,听清楚没有?若你们非要进来,便先去向你们主子请示,翘楚是不是可以任你们处置!”
  她说着将碗用力掷到地上。
  刺耳的声音过后,门外十数道声音立刻齐声道:“属下不敢,翘主子请慢用。”
  上官惊鸿派人看守,彼时神韵虽极是冰冷严酷,但众暗卫都知道翘楚是唯一怀着主子子嗣的女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让睿王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到底对翘楚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冬凝一喜,又听得翘楚低声道:“事不宜迟,你们听我说。”
  “姐姐想到摆脱追兵的方法了?方才姐姐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冬凝樊如素二人相望一眼,立时精神一擞。
  ……
  屏风将两边隔开。
  非常时期,樊如素能做的只有非礼勿视,他背立着……背后是衣衫窸卛的声音。
  想到冬凝娇美的模样,他脸上一热,心里暗骂自己一声,立时强压下心中绮念,端端正正的盯着门口。
  冬凝突地一记抽气,樊如素一惊返身,却随即震立在原地。
  翘楚和冬凝身上的衣衫已经互换过来。
  但让他吃惊的原因却是……这位睿王妃的容貌。
  冬凝明明只来得及做了一个人面,而那张人面分明教冬凝摘了下来,正拿在手上。
  “樊大哥,很美对吧?我原以为太子妃那样的美已是……”
  冬凝低叹道,眼中泛着由衷赞美的泪光。
  “樊如素读书不多,不懂如何形容,只知这当是那倾国倾城了。”樊如素这时方如梦初醒般,看了冬凝一眼,又看向前面捏着蓝色荷包的女子,羞赧笑笑,“请恕樊如素失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绝无冒犯娘娘之意。”
  翘楚摇摇头,侧身看向梳妆台上铜镜,这容貌她是惯见的,这时多时未见,竟也觉得眼前一亮。只是,再美的容颜,也终究会随时间过去而逝去。
  但也许,但凡美好的东西,必定短暂,因为短暂才美好。
  只是,她的脸再也不完美了。她定睛看着铜镜,慢慢抚上脸颊的疤痕。
  “姐姐……”冬凝眼中亦是惋惜。
  翘楚笑了笑,略略一想,走到镜子前,将荷包小心放回怀里,打开梳妆匣……
  厨娘和男仆出门的时候,廊下暗卫都看了过来,男女皆有,十多人一字排开,为首男卫严谨问道:“翘主子怎么样?”
  这时,廊道另一侧,脚步声骤起,众人一凛看去,另有一队男女快步走来。厨娘明白,这是押解翘楚下牢的暗卫来了,能不能顺利进宫,便看此时。她手心汗湿,却缓缓答道:“一切都好。”
  厨娘与男仆离去,两边暗卫一交接,后到暗卫中的两名女卫敲门示意,也不犹豫,便立刻进房押人。
  “不好了。”
  震惊的声音却随即从房里传出。
  门外一种众暗卫一惊进屋,只见一名女子倒昏在地上,头上被砸了道口子,却是冬凝。
  “翘主子走了,方才那两个人中必定有一个是她!”
  同为上官惊鸿的死卫,众人都是认得冬凝的,立下有人将冬凝救醒,为首的暗卫派人追了出去,又急即问冬凝:“冬凝小姐,怎么回事?”
  冬冬凝捂住头上伤口,苦笑道:“那男仆是美人所化,她哀求我带她过来见见她主子,我与翘姐姐交情尚好,一时心软便答应了,岂知她主仆二人算计了我,我隐约听到二人商量出城。”
  那暗卫长不是笨蛋,心道:你既带得美人过来,未必不可以帮她们逃脱。
  他心中惊急,明白若不能追回翘楚,或翘楚有甚损伤,上官惊鸿必定严惩!
  方才已有数名暗卫追出去——他很快将原来守着和后来抵达的统共四十多名暗卫分成三批,厉声道:“翘主子她们有二人,为防调虎离山分两个方向走,一批朝咱们的人方才追去的方向追去,他们必会沿路留下印记,大家注意追踪相信很快便能赶上;一批往出城方向追去;剩下的人即刻通知其他暗卫,调百十人手增援。”
  按大方向来说,其实只有两个,一是往城深处走,一是出朝歌。
  而他则立刻设法进宫,报告主子说。
  一名女暗卫里下来照顾冬凝,冬凝趁她不备,将她打昏了,迅速出了府。
  她一路狂奔,一路欢笑,方才委实好险,没想到押解的暗卫这么快就到了,若再早一步,她们还在换衣,但翘楚的策略无疑成功了!
  按她自己的想法,本打算直认是自己放了翘楚的,方才的说辞却是翘楚教她的。
  翘楚说,暗卫必定对她的话将信将疑,但这样说仍是有效果的,追兵不得不分成最少两批朝两个方向追。若需调增援,便是三批。这样,追踪樊如素的人便至少少了一半。
  他们既占了先机,只要一出府,翘楚立时褪下人面交给樊如素,樊如素在街上用钱雇一名女子带上人面,而翘楚则隐入人群,向皇宫方向而去。
  暗卫很快就会追上樊如素,假扮的女子并不是有意为之,必定会露出破绽,但即便他们发现那女子是假翘楚,已追不上真翘楚,翘楚早已走远且亦已非旧时容貌。
  而樊如素要做的便是如何脱身——他的情况最是凶险,因为暗卫必定要将他抓住向上官惊鸿交差,一旦樊如素被抓,除非翘楚此去成功,和上官惊鸿言归于好,否则,樊如素处境危险,上官惊鸿必定不会放过他。
  但暗卫的人数因被分流少了最少半数,要脱身的机会便大多了。
  幸亏认得暗卫沿路留下的标记,冬凝方很快便在一条秘密的胡同里找到樊如素。
  樊如素的情况很不好。
  一名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子蜷缩在角落处,人面摔在地上,部分暗卫已被分出去追翘楚,他则和七八名暗卫打斗在一起,他身上负伤不少,流了很多血。
  冬凝心里一疼,却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暗卫是她的同伴,她实在无法跟他们动手。
  而几眼下来,武功甚高的樊如素为什么会负伤,他也明白了,这众暗卫的武功本来就好,且招招狠辣,要将樊如素擒住,樊如素却不用致命招数还击,只是自卫,可这样他根本无法脱身。
  夕阳下,胡同两端,他在角落里负隅而战,她在巷子口。
  他似是很早就发现了她,一直淡淡地凝着她,也不出声让她帮忙。
  因为怕她难做?
  因为怕她伤心,所以情愿自己受伤也不对她的同伴下杀手?
  当他又中一剑,冬凝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一跃上前挡到他面前。
  众暗卫一惊,为首两人沉声喝道:“冬凝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莫非你和这人果是一起的?”
  冬凝也不理他们,俯身对樊如素道:“你先走,我拦着他们。”
  樊如素眸光一沉,“不行!莫说你拦不下他们,拟若被他们逮回去,睿王虽和你交好,你也必定麻烦。”
  “樊大哥,祸是我自己闯的,就该我来承担。”
  “我说不行!”
  “将他们一并擒住,让爷发落!”
  众暗卫不同冬凝,并不感情用事,他们只效命于上官惊鸿。
  很快厮杀又起,剑影刀光翻飞。
  混乱中,冬凝大叫了声“樊大哥小心!”,肩臂替他挡了一刀,樊如素大惊,一怒之下,连续几个杀招逼退了几名暗卫,但此时他负伤已重,二人要脱险已是不可能了,冬凝被樊如素揽在怀中,嗅着他身上浓重的汗血味,眼眶顿时湿了,“樊大哥,我对不起你,我们走不了了。”
  为了成全上官惊鸿和翘楚的爱情,也许也为了替宗璞赎罪,她赔上了他。
  泪落到樊如素的臂上——那筋脉俱都愤张的手臂猛地一震,他的声音突然淡淡在她耳边划过,“秦冬凝,我们能全身而退,一定能。”
  冬凝犹自噙着泪水,闻言吃了一惊,总感觉樊如素哪里不同了。
  她抬头看去,却见樊如素眼中精芒利涨,他盯着前面的暗卫,嘴角竟浮了丝笑,眼里又分明带着不屑。
  冬凝禁不住颤了声音,“不,你不是樊如素。”
  “不,我就是樊如素,只是樊如素有时不知道我罢了,秦冬凝,你可以唤我左兵。”
  翘楚去到皇城的时候,夕阳艳红,将皇城映得一片旖旎。
  因着宫中华宴,皇城守卫也森严了更多,城内外都是黑压压的禁军。
  她在一家客栈换了从王府悄悄带出的青鸟锦裙,因不想引人注目,又在市集上买了顶蓑帽戴着。
  禁军看她身上衣袍怡贵,却面目不辩,都心生疑惑,他们在这里驻守的日子多了,什么大人物、华美衣饰没有见过,自是不当一回事,为首两个头领喝道:“什么人,为何遮掩面目,可有进宫凭证?”
  她已走到这里,身上背负着樊如素的安危,冬凝的期望,一定要进去。可此时她不能报出自己的身份,否则他们必定通知上官惊鸿。
  她想了想,道:“兵大哥,奴婢脸上有疤,容颜丑陋,故如此打扮。无进宫凭据,劳烦通知通知七王妃,让她纾尊出来一趟,奴婢有十分要紧之事要禀报她,事关睿王府翘妃。来”
  事关翘妃?禁军一怔,“你到底是何人?”
  “奴婢是七爷府上的一名家奴。”
  七王妃接报的时候,殿上皇帝脸色很是难看。
  西夏王带来的两名美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美丽。
  一曰云姬,一曰玉姬。
  四个美人,俱都天下闻名。
  但美丽亦分高下。
  初见一面,皇帝率众于殿门前迎,翘眉翘容分立太子两侧,皇帝也和内务府早作了安排,甚至摒下了莊宁二宠妃在正中位置,只留郎后伴着皇帝,太子随之,两个美人随之。
  两个女子本便绝色美丽,今日更是盛装华服,那云鬓俪影处,一看之间,直教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而后,由彩宁淳风领着,年届中年却仍容相威武,唇上短髭的西夏王携云姬玉姬,又另有三名皇子随着,踏阳光金波而来。
  东陵皇族百官都一瞬叫前方夺去心魂。
  若说翘容的美在于一个“娇”字,如桃李芬艳,那玉姬却梨花染雨、顾盼若颦,楚楚之美让人怜惜,不比翘容眼梢眉角带娇蛮之气,让人到底心生忌意,以一股弱柳扶风之美,生生压下了这抹娇。
  但玉姬到底不如翘眉,那是一副颜色羞煞了桃李芙蓉,剪水瞳不漆而墨,含丹唇不朱而嫣,那种天生而成的绝美,又加上翘眉贵为太子妃,太子的正妻,更添一份奢华之气,容光到处,逼人眼心。
  然而,这样一个美人竟也压不下西夏王最爱的女人——云姬。
  云姬的美,竟是兼而有之,耀如春华,皎似秋月,行若轻云出岫,贵华娇艳之外,更带了一股出尘之姿,冉冉若天人误落凡尘。
  翘眉和云姬,一时难分高下。
  但东陵却忽略了一处,翘眉美则美矣,却是他们惯见了的,于是乍见云姬,自是更朝云姬多看几眼去。
  这一相比,翘眉未免稍稍逊了些颜色去。
  席间,西夏王盛赞太子妃容貌,随之看向自己的宠姬,哈哈一笑,皇帝顿时大怒,不过是将怒气压在心头,但眉间已见阴鸷。
  后西夏王又令淳丰与三子论国政宗道见闻,皇帝让太子,宁、睿、夏几子应对,竟尽压西夏,立时扳回一城。
  东陵君臣大喜。
  西夏王神色一沉,立时道,久闻东陵皇室歌乐之艺斐然。
  皇帝遂也不用宫廷歌女舞姬,让睿王府两位女主子表演曲乐——众人立下想起围场那场盛宴,只可惜据说翘楚今日身体抱恙故未出席,否则,她一手乐器词曲当是一绝。但她到底容颜受损,即便在,也不好上场当众演奏。
  沈清苓与郎霖铃即席挥毫,本是雅意之人,笛琴合奏,让人很是心旷神怡,西夏王也由衷赞了,然他微一沉吟,又让彩宁和云姬回谢东陵皇帝盛情,也合奏了一曲。
  彩宁一手好技艺,云姬亦然。
  单论曲艺,沈郎二人与之相比,不过伯仲之间,难说那边更好。但云姬抚琴吟唱一刹,为含金柳,为芳兰蕊,为雨前茶,那技艺将她的美丽全数透释出来,女子双眸流转到处,无人不停杯罢声,竟将沈、郎二人压过,也终将翘眉之美完全压了下去。
  一曲罢,殿中人竟怔怔盯着忘了鼓掌,良久,方掌声大作。
  皇帝本有抛砖引玉之意,当然,并不是说睿王府两位主子才艺不好,但相较佩兰曲艺专精炉火纯青之地,自有不如。
  他看西夏王随行亦有歌舞乐师,知其必定令献艺,但佩兰之艺顶尖,又是王妃之尊,只会更胜一筹。
  论美,初相比,云姬稍胜翘眉,论政,东陵胜,而在这技艺上,云姬方才一出,即便佩兰曲艺能胜,仍是压不下云姬之魅。
  ……
  七王妃离席的时候,看对座沈清苓低声和上官惊鸿说着什么,两人神态亲密,她撇了撇嘴,她当翘楚是朋友,便颇有些不以为然。
  此时佩兰正到大殿里间准备,看来竟可能是一场大型歌舞。虽说是要紧之事,想总不至于急在这一时三刻,这场紧张的演出即将开始,她本不愿离席,但来人报说事关翘妃,她微一迟疑,跟七皇子说了声,还是立刻出去了。
  ……
  见到蓑帽女子,她正疑虑,对方却低道:“七嫂,是我,翘楚。”
  她与翘楚既有来往,认得声音,看她以这样的方式叫自己出来,又看她蓑帽盖头,心中好奇,玩心一起,伸手便将翘楚的帽子掀了。
  两声清脆,落地有声,她仍在惊愣之中,站在前面的两名禁军竟掉了武器。
  往大殿赶去的时候,夕阳开始收尾了,桔子红的金耀已变成暗红。
  夕阳好,终是要黄昏。
  七王妃有些噤声,摸不准翘楚为什么会以这个方式过来,听她简略一提绝颜丹的事之后,看翘楚神色伤悒就不敢再多问了。
  她是七王爷正妃,要带人进宫自是可以,她此刻仍是震撼不安,想着方才一路禁军纷纷跌落的兵刃来。
  新皇登基后,一次她黄昏进出皇城,突然停下问一名禁军——你还记得翘妃吗。那禁军一愣,随即羞赧笑笑,说怎会不记得。
  这时,她本要去拉翘楚的手,却有些不敢,这个走在身旁的女子根本不像这尘世的人,比那云姬更不像,她竟自惭形秽。
  手上一暖,却是翘楚似乎看出她的尴尬,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七嫂,梅果酸吗?”
  七王妃一怔,随即笑了:“酸死了,很对味儿。你给六嫂,老十她们也送了,我方才还和他们埋怨,我好歹是孕妇,你就不给多送一些,倒均了去。你之前差人送过来的八爷给你开的安胎方子,很是好用。你又是个不出门的,我一直欠了你声谢。”
  “说什么谢,举手之劳。”翘楚拍拍她的手,没再说什么,七王妃高高兴兴的回握住她的手,又想起什么,有些犹豫,仍是压低声音道:“郎妃还好,倒是那个姓沈的,你防着点儿,你这般模样,八爷对你又好,原本不惧,但我方才看那女人和八爷……”
  翘楚笑了笑,心里一涩,阖了阖眼,此时二人正走进御花园,几名女子飞快从她们前面跑过,声音急急落了下来。
  “快快,五王妃等着呢,这天公不作美,难道还要帮了那西夏王去不成,这琴什么时候不掉弦,来上场才出问题,幸好宫里多的是好琴。”
  “那西夏王也气人,说什么很是期待,若他看的高兴大大有赏,咱们东陵的王妃还要他赏不成?”
  “何况即便咱们表演得再好,他西夏王便是不说好,还不折了咱们东陵颜面!幸得皇上圣明,言语相激,让那西夏王派出几个儿子和咱们几位爷谈政论道,还不被折了去。”
  “可如今这局,我们是输定了,倒枉费了王妃领着我们练了这许多天。”
  “你们也莫愁了,我们只是地位低下的舞姬,又能做什么?”
  几个舞姬捧着瑶琴吱吱喳喳说着,很快转进一处檐屋下。
  年轻的姑娘们啊——翘楚失笑,“里面似乎很热闹,素闻宁王妃曲艺冠绝,今儿有幸一见了。”
  她说着不见七王妃回应,手却忽地被她拉紧,“我真傻,怎么没想到这个呢?翘妹妹,你去帮佩兰姐姐吧。若是有你上场……”
  七王妃眼中满是惊喜之光,翘楚反倒顿时怔愣住。
  “眉儿?”殿上,凤青大妃略有些紧张的问了声,这时,翘眉正不动声色掠过上官惊鸿那边的案几,却见沈清苓时而低语,他都有应答,皇帝偶尔也会看二人一眼,似甚是满意,他对沈清苓如此,倒是吝啬给她温柔?
  碍于她的身份吧。
  上官惊鸿,设法当皇帝吧。到时,我便可以和你在一起。
  她知道,他一定会要她的,沈清苓对她做的,她也定会偿还。
  上官惊鸿似是感觉到她的注视,淡淡看了她一眼。
  她心里一喜,却只装作没有看见。这些天,她极力讨好上官惊灏,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就像现在。
  从围场回来,她便苦练开始琴筝,花了大功夫在一些曲目上。佩兰献艺,必定压不过云姬风华,她便向皇帝请奏和太子共奏一曲。即便比不下云姬,亦绝对是眼前一亮。
  她与上官惊灏说了,上官惊灏笑道:“嗯,好主意。”
  这时,殿上却开始有些骚动,西夏王目光有意无意闪过丝不耐,道:“陛下,方才我的小妾抛砖引玉,可是王妃看不起这砖,不肯出来演奏?”
  “父皇,自是云妃表演的不好,还能是宁王妃怯了迟迟不敢出来?”
  淳丰一笑接口。
  西夏王虽知东陵短期内不愿战争,言行虽肆意,但到底仍有几分约束,在明面上斗美斗智,否则,此下将荣瑞皇帝彻底惹怒挑起战争却是祸事,西夏现下还未可与东陵抗衡,等的是东陵内乱。淳丰语气带刺,他立刻警告地看了淳丰一眼。
  皇帝果微微变了脸色,只是他心里虽怒,面上只笑道:“西夏王莫急,朕倒认为好东西不怕等。老五,你过去看一看。”
  宁王应了,东陵一边都捏了把汗,也多有焦急者,纷纷看向殿外。
  倒是便如得帝王令一般,突然果真有一众舞姬从门口鱼贯走进。
  此时,夕阳寂下,殿上一众内侍在曹、莫两名大太监的带领下,正不动声色、不影响宾主地开始在众宾背后的琉璃灯架上升点灯火。
  舞姬一进,很快,宁王妃佩兰领着数名男乐师进殿,将乐器放到场中早已摆放妥帖的案几上并坐下。
  又在人们的不解中,将铜镜,书和花等物放到一张空桌上。
  一切既好,姑娘们却并没有开始表演,而是一个个有秩的走到布置灯火的内侍身旁,她们脸上无一不带着灿烂笑意,让人好奇探究,急却动不起怒气来。
  这时,为首一个姑娘突然轻轻一拂衣袖,登时将身旁内侍升起的灯火拂灭。
  众人一惊,却见忽然之间,一个个姑娘水袖飞舞相继将自己身旁内侍点燃的灯火打灭,只剩帝后龙座上灯火依然燎亮,数盏灯火照耀着场中位置。
  让人的视线立时追寻到这光亮的地方。
  乐曲骤起。
  座中不少人懂乐识曲之人,不像之前郎霖铃云姬所奏都是云苍盛名之曲,这这音韵却是从未听,温柔绵连,又隐有一股萧飒之叹。
  “雨过白鹭洲,留恋铜雀楼……”
  终于,宁王妃一拨琴弦,轻轻唱出,声音美好得似水涓流。
  “斜阳染幽草,几度飞红,摇曳了江上远帆。”
  突有一道微微沙哑的女声接了下去。
  那是从殿门外传来的声音。众人一凛,都翘首看去,却见夕阳息微,红轮西沉中,数名男女缓缓走进来。
  统共有五名男女。多名男女,其中两名青年,一书卷清秀,一气宇不凡,另有一名老翁两名老妇,剩下便是数名年轻女子,其中两人甚是美貌,最后一人却薄纱拢面。
  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用?
  这时却见仍站立在众侍旁边的女子突然走到众人案前,一手袖手于后,低头为众人众宾斟酒,意态恭敬,却姿态飒爽。
  从熄灯到现在,第一次,人们觉得舞姬的作用不是艳媚,那相较于任何人都更整齐有序,那笑靥活力,极是动人,让人赞叹。
  舞姬在前,略有阻挡,人们都甚是焦急的微微探身看去,都对那薄纱女子很是好奇,因为和佩兰相和的是便是她。
  她声音沙哑,和佩兰的黄莺般形成了强烈对比,似因疲惫损了声音,但她一双眼睛到处,却让人忍不住随她看去,便像有种魔性般的吸引。
  便连两国皇帝都看的专注。座中有个男人已经霍然站了起来。
  若有人留意,会看到这个男人是睿王。
  只是此刻人心都不在这他上面。
  回望灯如花/未语人先羞/心事轻梳弄/浅握双手/任发丝缠绕双眸
  所以鲜花满天幸福在流传/流传往日悲欢眷恋/所以倾国倾城不变的容颜/容颜瞬间已成永远
  此刻醉花满天幸福在身边/身边两侧万水千山/此刻倾国倾城相守着永远/永远静夜如歌般委婉
  ……
  这场表演很是安静,舞姬亦不跳舞。在曲词分别如指间的沙和水,不可盈握淙淙而过中,场中似乎很是突兀的男女老少有了诠释。
  他们在演绎一个故事。
  随着薄纱女子轻轻唱着,她摘下面纱。
  那一刻,瞬息可闻,只听到从北地领主翘振宁桌案翻滚下来的酒杯破裂的声音,酒滴滚进白玉石上的声音。
  也许,这之前,你能指出那是一种怎样的美,是娇是翠,是红是绿,但眼前女子,也便只得那四字能形容。
  倾国倾城。
  她一侧颊上描了一枚花钿,本该描在额上的装饰,她用在颊上,明明会突兀却不显,那玫红涟紫的花开,衬着一身海蓝锦裙,裙上青鸟缱绻却傲然欲翔,迷了人眼。
  也许,倾城真的从来不是一种美,而是一种感觉。
  她是故事中人。
  那气质不凡的男子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可惜恋人别恋,意外死亡,家又适逢变故,需财,她不得不下嫁。
  夫君是读书人,家中本不算殷实,对她一见钟情,不顾自小婚约在身,撕毁婚约,散尽家财助她娶她。
  家中贫寒,他们苦中作乐,铜镜,他为她描过眉;卷籍,她陪他读过书;花朵,她送过他,他替她别在发上。
  于是,她死去的爱情复燃。
  他们经历过最困苦的时间,她为他持家外出劳作,直至他考取功名。
  与他有过婚约的小姐找来一名酷似她恋人的男子,常盘桓于她家外侧,她惑而相见,但一见即止。小姐却告诸夫君母亲与夫君,又买下家中丫鬟,言之有私,她解释,夫君终不肯信。夫君母亲令娶小姐,夫君默肯。
  过往如风。
  曲词收住的时候,她站在地上看花朵委地,远方俪影成双。
  ……
  当灯火再燃的时候,和佩兰宫廷乐师舞姬一起谢恩的时候,翘楚一直抑着的紧张一下涌上来,这是找着佩兰临时编排的曲目,其中暗寓之意很明显,他会怎么想?且这个现场的mv殿上的人会喜欢吗?
  众人跪着,殿上一直安静,亦没有掌声。
  皇帝没说话,她和佩兰也越发紧张起来,翘楚想起这一搏的目的,一咬牙,看看皇帝,又看向西夏王,笑道:“不知我皇和西夏王可还满意表演?”
  那西夏王一个激灵,突然站起来,跨步而出,走到她面前,伸手便往她肩臂按来,“满意,满意之极,美人快快起来。”
  “她是谁?”
  “这女子是什么人,谁家儿女?”
  这时,仿佛教西夏王打破沉寂,殿上问说之声方四起不绝。
  翘楚微微一惊,眼前男人双眸暗然,尽是侵略之意,就像一只欲跃扑向猎物的野兽,她并不想被他碰触,正为难迟疑之际,一只手已将她半揽进怀里,来人沉声笑道:“拙荆献丑了,西夏王满意就好。”
  “她是睿王的王妃?”
  “是,是本王的侧妃翘楚。”
  西夏王一下怔住,惊疑的扫视线过去,眼里分明有不甘,拂袖回了座。
  殿上反俱是惊愣莫名,但仔细看去,女子脸上花钿的位置似是以前伤痕所在,还有那对眼睛也依稀是旧时模样。但她怎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皇帝此时也站了起来,神色很是复杂。其实早在上官惊鸿应答之前,他便已听到翘振宁夫妇背后一名北地汉子和嬷嬷一惊之下,低呼了声“三公主”。
  当然,上官惊鸿也听到了,他才没有再隐下翘楚的身份,当是回答已知道绝颜丹的皇帝,淡淡笑道:“凤清大妃好养毒,翘楚先前为毒物误伤,变了模样,如今方才恢复,否则,还能是翘领主和大妃为阻止翘楚参加选妃而故意下的毒吗,是吧,翘领主?踞”
  这句肖仿淳丰的言语,人们立下明白怎么回事,翘振宁和凤清脸色大变,见上官惊鸿嘴角噙笑,神色却极冷,心下大是忌惮。
  场中百人,其实没有人知道上官惊鸿心里的强烈冲击。
  身旁女子的服饰、声音,纵使容貌变换,他又怎会不认得。
  他捏紧她的手,又恨又爱。
  恨她不爱他,但其实恨归恨,心里却想到,沈清苓直到昨夜才行此法,说明她背后有人。至于这个人是谁,太子还是皇帝……
  将她入牢,一为恨,二亦为她的安全。
  当然,他的心事他自不会让她知晓。
  他确实深恨着她,更厌恶自己还无时无刻惦念着她的安全。
  他可以护她,但不想再入骨入血的去爱她。将她囚起,再也见不到,他终有一天会戒掉她。
  也许,让沈清苓继续留在他身边就好,毕竟,她确是陪他走过最棘的岁月。他后来却因她舍了沈清苓。
  这厢,西夏王的表现,佩兰已知翘楚和她商议的想法可行,在皇帝赞赏让起之后,直接施礼问道:“谢西夏王赏赐。”
  西夏王一怔,记起之前的许诺,心里低咒了声,面上一笑对背后的女官吩咐道:“赏。”
  佩兰心中一紧,暗暗看了翘楚一眼,翘楚微微点头,她遂按翘楚之前所教,笑道:“西夏王远来是客,我等怎可要王赏赐,不若这赏赐便由咱们皇上代赏?皇上,佩兰逾越了。”
  皇帝此时心中虽多有想法,但翘楚一场表演到底狠折西夏嚣傲,而佩兰的话更是一击西夏王,心情大是愉悦,道:“何来逾越之说?宁王妃想要什么?”
  便是这句了!佩兰眼中一亮,和乐府众人再跪,答道:“佩兰和乐府认为,这赏赐该由翘妃来领得。”
  皇帝一凛,缓缓看向翘楚——那副模样他亦感到心摇旗旌,突然想起围场,她曾将赏赐相让于夏王,竟有隔世之感。
  终于,他淡淡问道:“翘妃想要什么?”
  “常妃殿为大火所祸,翘楚恳请,皇上能派匠人修葺,翘楚愿留在宫中相看一尽己力。”
  随着翘楚回答,殿上都是一怔,都想她和上官惊鸿果是情意深笃。
  皇帝微微一震,末了,低道:“准。”
  只有上官惊鸿明白,翘楚的真正用意。
  这样,他再也无法囚禁她。
  座下,他狠狠摔开她的手。
  按座次,翘楚此刻坐在上官惊鸿和沈清苓之间,她苦笑道:
  “惊鸿,我知道,你一旦囚住我,便不会再放我,不会再见我,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做……我在宫里等你。”
  上官惊鸿淡淡笑着,不置一词。阿绣受沈清苓一瞥,在背后恭敬问道:“爷,可是如期到江南拜谒沈主子的母亲?”
  “自是如期。”
  上官惊鸿没有丝毫迟疑。
  本震惊愤怒的心情始放,沈清苓眼梢含笑掠过她。
  翘楚缓缓拿起案上一盏酒,喝了一口,伸手去握上官惊鸿的手,轻声道:“我会等你,直到我等不到为止。”
  上官惊鸿夺过她的酒杯,亦再次摔开她的手,“你等不到了。”
  翘楚没有再出声,能说的她已经说了,却见上官惊鸿淡淡盯着对面案座。
  上官惊骢和上官惊灏都在那边。
  上官惊骢脸色仍有丝浮白,但一双明亮眼眸在病骨里并不萎顿,只是他紧紧皱着眉,手亦紧抚下颚,盯着她这一边,似乎在竭力想着什么。似乎那是湮没在记忆里的遥远物事。
  上官惊灏的神色更是古怪,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色暗极,宛然是妖诡,她心头蓦然一悸。
  殿中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她赶紧收敛心神看去,此时,莫存丰正手持托盘,走到西夏王诸人面前——那却是当日御花园雨水冲刷树根,所掘之物。
  皇帝笑言,目光极是犀利的看着西夏王,说当日银屏公主博学,曾问物志,东陵小国,侥幸能解,适天降异物,东陵不识,不知西夏渊博泱国能指点一二否。
  此番,却是西夏王携一众臣、子脸上难看,竟无一能识盘中物。西夏王看向彩宁和云姬,二人亦缓缓摇头。
  翘楚却是识得这零星物件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当日对小厮言及产生好奇的竟是这东西。它并不属于这个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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