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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倾城:王爷要休妃》 029 不强人所难 作者:墨舞碧歌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029 不强人所难
  她是昨夜来到宗府的,一夜一天下来,冬凝快度日如年了。
  幸好,上官惊鸿的消息过了来,让宗璞今晚稍晚便将她带回睿王府,再从睿王府转送回将军府。明日上朝,上官惊鸿就禀报方镜的事。
  已是入夜,她躺在床上等时间过。
  窗外花香浓郁,从窗隙送将进来,她有些倦意,慢慢合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道微弱的呻吟叫声从门口传来,她猛地惊醒,目光一转,却发现房内景物尽数不同。
  她吃了一惊,恍惚中,感觉脑勺疼痛,有种天旋地转的的晕眩感。她明白自己是做梦了。
  日有所忧,夜有所梦。
  桌上烛台火薄,窗洞开着,外面黑森森一片,风幽幽拂进来,那滴滴答答的宛若液体滴落到地上的声音混着呻吟声又从门口传来。
  她自问胆子不小,此时也吓了一跳,只想着快些醒来,门外的声音却越发清晰起来,滴滴答答,一下一下,打在地上,也仿佛打在她心上。
  她把心一横,下床走到门口,猛地将门打开,随即失声尖叫出来,地上,卧着一个女子,满身鲜血,血水从她身上一滴一滴跌到地上。
  那被发蓬乱的额脸,半阖着泠泠看着她的血污眼睛——
  “翘姐姐,你不是在郎家别庄吗?怎么到我梦里来了?郎妃她……她果害了你?我该跟你一起走保护你,我……”
  她哽咽着去扶她,突然一股寒气从背后而来,一只手向她的腰眼疾抓而来……
  *****
  夜,庭院幽幽,有丝腐朽的气味从屋子深处渗出。
  毛月亮下,院心一摊鲜血,仿佛人眼冷冷盯着眼前这些不速之客。
  ……
  半个时辰之后,睿王府地牢。
  众人胆惊心战,看着坐在温泉之畔喝酒的男子。
  没有人敢上去说句什么,谁都看见他之前眼里残戾如血的气息有多浓重。
  突然,他跌跌撞撞站起身来,将地上酒坛子一个一个掷地砸碎。
  “不要这样……”
  众人中,一个女子掩脸哭道,男人猛地回过头来,眼眸像淬了毒的刀,厉冽的盯着她,冷冷笑道:“莫要逼我杀了你,若我早知道……”
  他说着里踉跄着往铁门的方向走去,“我不能乱……”
  有人将跌倒在地上的女子搀扶起来,“小幺,别这样。”
  冬凝泪花蒙蒙,哽咽着怔怔看着眼前男人。
  宗璞一声低叹,将她拥进怀里,“不是你的错,不是谁的错。”
  冬凝这一次没有挣扎,疼痛、茫然不知所措,想起两个时辰前那个梦。
  有人向她腰间袭来,她一惊之下,竟忘了还击……
  直到被人紧箍在怀里,那阵熟悉的气息——
  而门口前面,一身血污的翘楚从地上缓缓站起来,她全身发出咯咯的响声,仿佛分筋错骨,她猛地一震,“缩骨功,到达上乘者,身体可伸缩自如,你……”
  翘楚的身形从娇小一瞬变成高大,眸光泠冷转薄,“我虽然没有办法想夏海冰那样,仅从外貌便能很快看出易容,但你的易容术是我教的,我教你易容术的时候,早告诉过你,若不学缩骨功,易容术永远无法达到臻境。”
  若非背后的宗璞紧紧扶着她,她早已跌在地上。
  她苦苦笑着,看着人从廊道两侧走过来,宁王、老铁,景平、景清……翘楚缓缓揭开脸上人面,脱下发套,衣袍一甩,身影已消失在眼前。
  变幻过后的容貌,她再熟悉不过,她的哥哥,传她易容志记的男人。
  “不是梦……我曾以为,他即便生疑,也只会逼我问我,我只要不说就行……”
  众人看了看她,随即,紧随男人的身影迅速离去。
  她又哭又笑,背后,宗璞轻声道:“是,不是梦,是迷幻的药,这里是你哥哥的别院,翘楚也曾在这里住过。”
  ……
  上官惊鸿连夜搜了郎家三处别庄。
  第三处别庄近郊,没有任何奴仆,只有庭院的一摊鲜血,如断线珠子一直延伸到门口,就断了。
  血迹不鲜,已是几天之前的旧迹。
  翘楚主仆仿佛在一夜里匆匆而来,又在一夜里匆匆消失。
  *****
  郎霖铃卧室。
  香儿颤惊的搀扶着郎霖铃退到一边,郎霖铃静静看着桌上被男人一把掀翻的画,砚台横倾,浓墨淡墨倾泻一地,滴滴答答。
  眼前男人铁面如冰,眸光残酷,如来自地狱深处的修罗。
  “说,你将翘楚从别庄移到哪里去了?若你不说,莫怪我对郎家不客气,今晚,我就媳你的婢女。”
  *****
  心口有些重,像被什么压着,翘楚慢慢打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只横在她胸前的男人健硕的手臂。
  她吃了一惊,那肌肤滑腻相接的感觉,她没穿衣服!
  月夜下,昏迷前那一幕可怖的情景顿时全数脑里清晰起来。
  突然,臂膀被大手扣住,她吓得往床栏退去,力道过猛,撞上床木,她吃痛,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可有撞到哪里?”
  她缓缓侧身看向旁边和她同床共榻的男人,对方披散了一头发丝,支肘眯眸盯着她,眸光温柔又深沉。
  她脸如死灰,“上官惊鸿。”
  “不,你不是上官惊鸿……”
  是和上官惊鸿模样一样的男人。当朝太子,上官惊灏。
  初醒的微眩,此刻已经清醒过来。两个男人若刻意摹仿对方,她难说能不能很快辨认出来,但若自然而然,经过这些日子,她一下就辨了出来。
  “你看过他的模样了?嗯,也应当是的,听说他极宠你,连孩子都有了……”
  上官惊灏挑挑眉目,眸光有意无意落在她的小腹上。
  翘楚心头肉跳,即刻扯过被子遮挡在身上,上官惊灏本半盖被子,这一下,被子从他身上滑下来,翘楚虽低着头,眼角余光还是看到他只着裤子,上身单衣半敞,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
  上官惊灏嘴角瞬时扬起,勾起丝邪佞,“你身上还有孤没看过的地方吗?今晚……之前……”
  翘楚一阵羞怒,嘴上却淡淡回应,“是,堂堂太子爷自是不会用强,何况对方是你弟弟的女人。”
  “弟弟的女人?”上官惊灏一声轻嗤,皆而低低笑了许久,与上官惊鸿相较,这男人多了分妖魅,但两人一样的狠辣。
  “翘楚,你不必用激将法,孤不会因为你是上官惊鸿的女人就不动你,孤不过是不喜用强而已。”
  她要的就是他这句话。翘楚这才稍安下心,她容貌毁坏,但方才照面一瞬她看到这男人眼里的情潮,虽不可能,她还是极为不安。
  她压了压心里的慌乱,抬头问道:“我的两个丫头呢?你可有对她们怎么样?美人的伤怎么了?”
  “翘楚,你该知道孤将你带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那丫头虽倔,孤只伤了她,并没有对她怎么样,如何?满意了吧?”
  上官惊灏看眼前女子脸虽有疤,坏了容颜,两颊此时因怒气却别有一番朝霞,加之她警惕的盯着他,眼波流转,顿时仿佛被什么拂过心尖,胯下竟有丝胀痛之感,即便面对翘眉那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也是欲望半酣之时方有的事。
  翘楚心里松了口气,幸亏美人没出大事。当时门开,她只见院里数名黑衣人,四大被打晕押解在其中一人手上,美人倒卧在鲜血之中,这个男人在月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他抬手往她眼前一拂,她顿时失去知觉……
  “满意?殿下认为一个女子无故被掳浑身赤裸躺在丈夫以外男子的床上醒来,会生荣焉之感?”
  她按着被子反诘,心里却快速盘算,上官惊灏怎会知道她的事,是郎霖铃出卖了她们还是中间哪一环出了纰漏?
  他要怎么处置她?拿她来要挟上官惊鸿?
  除此,她确实想不出自己别的用处来。
  只是,没想到这男人如此狷狂,与她同睡一床……
  “你身子不好,胎息也不稳,孤让大夫给你施了针,让你沉睡数天将养,方才你昏睡中吐了孤一身,不让婢女替你洗身漱口行么?”
  翘楚闻言一怔,好一会,方道:“谢谢殿下,也烦劳殿下让人拿套衣服给翘楚。”
  “嗯,是不是觉得孤要比老八好多了,否则,你也不必逃离他……”
  上官惊灏笑问,声音却略有些沙哑。
  “多谢殿下关心,那终究是翘楚与睿王之间的事,不敢劳扰殿下挂心,请殿下将衣服给翘楚……”
  上官惊灏眸眼深深,不置可否地盯着她看了一会,掀开帷幔下床,开门出去。
  他盏茶功夫折回,将一套华丽暂新的女裙扔到她身上,散落下来的还有肚兜、褒裤等贴身之物。
  他高大的身子杵在床前,将罗帐撑开,目光灼灼的落在她身上,没有走开之意。
  翘楚咬了咬牙,从被里伸出手来迅速捞过衣物,将被子盖过头脸,在被里穿戴起来。越是忸怩,他越是高兴了去。
  上官惊灏盯着那微微鼓动的被子,里面的情景看不见,却能想像。方才的温软滑腻仿佛还在手中,他眉头一拧,喉里却已生了丝痒意,一团燥热像火在腹下烧将起来。
  翘楚刚套上褒裤,正系着肚兜,被子忽而被扯下,上官惊灏俊美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她才张开嘴,他已吻上她的唇,大掌充满占有的探进被内,握住她的身体,将她抵上自己的昂藏,她惊慌中,只听得他轻声哑喃道:“那句不强人所难,孤后悔了……”
  *****
  三天后,睿王府。
  郎霖铃漠漠盯着桌上的画纸。
  这是新画。可三天过去,她还没画完。
  她低声笑着,突然扯下画纸揉成一团,狠狠掷到地上。
  朝上的消息传得很快。
  方镜的事,皇帝很是不悦,孰不知方镜正正是在他们府中。别人不知道方镜是谁便罢,从他要求郎家给方镜新身份之后,她就从他口中知道了。他为了她江山也不想要了吗?
  还有翘楚……
  在他心中,她到底排第几?!
  她咬牙想着,却又想,他终究没有杀死香儿。香儿和她多年情份,那晚她苦苦求他,说自己不知翘楚去向,他放了她们。
  只是,接下来这些天,她几乎看不到他。翘楚外家的人过了来,遏见皇帝之后,他将他们安顿在其中一座别庄里,带假翘楚过去一见,只说翘楚身体不适,很快将他们送了回程。其余时间便在书房里喝酒。
  他对翘楚竟痴恋至此!是悬崖下那段日子吗?
  她心里一痛,心想她不能让那些女人打败了,又想翘楚到底去了哪里,是自己离开了还是被谁捉走了。
  她心里烦躁,看香儿低头捡画,道:“莫捡了,坐下陪我说说话罢。”
  香儿点点头,坐了下来。
  “你说,一个人没有了记忆那性情可是最真?”
  “小姐何出此言?”
  虽说是秘密,但香儿是她贴身丫头,性子虽泼,但也是有粗有细,遂道:“爷爷告诉我,爷……他失去过记忆。”
  香儿愣愣惊在那里,“小姐,爷看去并不像啊。”
  “呵,有什么是他不能装扮的,装成并无失忆不行么?可翘楚逼出了他的心,翘楚不知为何下定决心一定要走。也不知为何那次他容着她,他休了我,放下睿王府。如今又为了方镜,情愿惹怒皇上。”
  “休妃一事,你那时对奴婢说爷应是有什么谋划来不及对你说,原来是他失掉了记忆,那是他真心所为。小姐,这事儿可靠吗?”
  “我确曾那么认为。是我表哥贤王暗中告诉爷爷的,他不知从那里得到这消息,爷爷后来写信告诉我。可笑我自己夫君的事情,还要从表哥那里得知。他如今已恢复记忆,不然不会到郎府接我,只是他亦是容不得我逾越他底线的。那天,我不过说了句赌气的话,他竟将当初我装莲丹给他的锦囊还给我。”
  “所以,爷说左翼子什么的,相爷面上没说什么,似乎已坦然接受了爷的话,可这打心里……”
  “嗯,心里已有重新扶拥表哥之意。虽然表哥失去君心,要扶持千难万难,但总比拥护一个可视郎家如敝屐的人为好。他失忆的事,表哥竟也查了出来,表哥如今似与往日不同了,越发聪睿许多。我一直想为他向爷爷说句好话,但他如今这样,我又该怎么帮他说?可我心里偏偏放不下他……”
  “不,小姐,奴婢还是不懂,若爷即便当真认为那天相爷已谅解了他,将为何这些天不好好待你,你那天不是已追他回来了吗,他便当真不怕你不高兴,而失却郎家的支持么?”
  “因为这些天我总是和翘楚的事相抵,我甚至帮翘楚逃走。他为了翘楚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他当真如此爱那翘主子?”
  “是啊,我从没想过,他会为一个女人做到如此。为方镜,为翘楚。甚至,宫宴那天为了翘楚拒绝了彩宁长公主的美意,我本已做好那位公主入门的准备,他那天看了翘楚好几回,我看的清清楚楚,他知道我在看他,但他并没有避讳,他虽不知道翘楚那时已做好逃离的计划,但他看她的眼神,就好似她随时会消失似的。”
  “小姐,”香儿不安,哽咽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好?小姐你受太多委屈了……”
  “我不知道。往日,我总希望他爱我,他能成就大业,我能成为他的皇后,郎家能一直光耀,如今方知,他不应当真爱上一个女人,他爱上翘楚,就像走上一条渐渐毁灭的路,帝王吧,本就不该有爱情。我现在希望翘楚死,又不想她死。”
  “为什么?”
  香儿听郎霖铃语气幽幽,不禁诧异起来。
  “即便我再劝爷爷,爷爷也未必听我说的了,上官惊鸿这个男人我从来看不透,他也许始终会成就大业,那时郎家……方镜,不,该说沈清苓,不会放过我的。香儿,你懂吗,我虽不惧她,敢和她斗,但在上官惊鸿心中,爱她多于我,所以无论如何,我已经先输了。翘楚不同,往日我虽与她争,她似乎终是没存相报之意,若她此次没死,若她终有一天回来,或许,她能救下郎家。只有她才能制衡沈清苓。当然,上官惊鸿也许就此毁掉,谁知道呢?”
  *****
  三天了。
  这里是太子府的地底。
  上官惊灏不愧是上官惊鸿的亲兄弟,同样在自家地下建了一个地宫,这地方只比睿王府的地牢大和豪华,数个院落,将她和四大美人分隔开来。
  上官惊灏说,翘楚,我不会拿你来要挟上官惊鸿,我便不能胜过他么。我要你,但你得暂时受些委屈,我登基之前你必须住在这里。我会广派人手出去找名医替你治病,以后我也会给你荣华富贵。你当日负我,处处与我作对,坏我之事,我却……甚是喜欢你。你本来亦是喜欢我的,不过当日恼我用你,如今,我们重新开始。别以死威胁我,我会媳了你的两个丫头。
  喜欢?那是她不曾想到的。
  那晚,她死死反抗,他终是放了她,没有对她如何,只搂着她睡。
  后来几天,他竟晚晚来找她,他放了七、八把琴在房里,他要她弹琴,和她共眠。
  她很少和他说话,他不做过份的事,她也不去反抗他,她的呕吐情况日益严重,胎息不稳,她不敢拿身体较劲,人在一些情况下会学会妥协。
  甚至没有以死相协,上官惊灏终究不是上官惊鸿。上官惊鸿宁愿千里用毒,亦始终不动她两个丫头。
  哪怕其实只要杀死其中一个,就自然有效果。
  这些天,她突然想通了些东西,上官惊鸿其实也没她想的那么坏,至少对她。
  上官惊灏却不是。
  也许因为这样,她是不可能逃开这里了。
  她该怎么办?怎么才能离开?
  翘楚想着,打开房门走出去,仰望满天星辰,房间院外护卫婢女很多,唯独没有自由。
  突然,腰上一紧,整个人被人搂进怀里,潮热的气息轻扫过她的耳窝,“你的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肚里的孽种今晚拿掉吧。”
  是夜,朝歌大街。
  一名少女从摊档老板手里接过找续,正要转身之际,却见摊主变了脸色。
  来她有些奇怪,返身只见铁面男子淡淡看着她。
  “爷?”少女讶道:“你怎么出来了?”
  “你呢,你出来做什么?”
  少女脸色也变了,勉力一笑,“给小姐买点桂花糖。”
  “香儿,既然你家小姐爱吃这个,那便将人带回府专程给她做好了。”铁面逸出一丝轻笑。
  香儿心头一震,才一侧头,却见老板已被老铁用匕首架住脖子。
  她眸中光芒疾闪,袖下一亮,已持小刀向男人胸膛刺去,男人袖手在后,目光如霜。她心笑,手上动作加急,另一只手悄然从袖中扣出只烟球。刀尖去到男人胸口寸处竟一动不能动,却是男突然伸手横在刀前,掌风裹住刀刃,刀子寸分不能前。她一惊,将烟球往地上掷去,却见斜地一只乌靴猛地将球踢起——
  “爷。”
  “景清,将她带回去。”
  *****
  睿王府,温泉畔。
  两个人被缚在两棵树上,两人都被竹片撑在上下颚之间,唾液直流,模样恐慌又狼狈。这样连碎毒咬舌自裁也不得。
  两人面前,战着睿王府一干人,宁王夫妇,宗璞和冬凝。
  “老八,你怎么知道这奸细是香儿?”
  宁王紧握从地摊摊主身上搜来的信,又惊又喜。
  殿下,郎家已存异心,睿王寻翘楚未果。
  那是信笺的内容。
  上官惊鸿眸光暗沉,却无众人一丝欣喜,“也许该说,这人早已不是香儿。”
  众人一惊,冬凝已飞快上前,往香儿脸上一摸,随即“嘶”的一声,一张人面应声而下。
  众人又是一惊。那是一名矮小无须的男子,伪装之好,竟无人能看出半丝端倪。冬凝颤声道:“缩骨……缩骨功?这人是易容高手。”
  方明仍是满目不敢置信,“我素日里和奴仆婢女交道打的不少,自问也不是粗莽之人……这人维妙维俏肖,确实看不出一点破绽。”
  “爷,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香儿?”
  景清性急,在众人震惊之下,齐看向上官惊鸿之际,已忍不住嚷了出来。
  上官惊鸿眸光微凝,仍盯着宁王手中的信,闻言,轻声道:“那天,我在郎妃房里看到他收拾砚笔。香儿为人虽粗鄙,但到底跟在郎妃身边多年,即便学不会才学,却连收个砚台也不会?再急,这多年的习惯下来,也断不可能将两个砚台叠放在一起,这样会将好砚刮坏。”
  “当然,那时我还不肯定。”
  看众人一瞬恍悟,却又仍疑惑,冬凝吁,宗璞一笑,接口道:“那天,八爷不是说,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吗,便是这件事。”
  景清搔头道:“可爷当时没说,只吩咐宗大人你替他向夏大人又传一个口讯。”
  “嗯,”宗璞颔首,“继清儿的事之后,八爷那晚又让我找义父询问一事,那便是宫宴当晚,除清儿之外,是不是还有人戴着人面。”
  “义父果然说,郎妃的丫头易了容。”
  “原来是这样。”
  众人大悟,冬凝又连连看了缚在树桩的男人数眼,“这么精妙的易容,喉结,缩骨,变音……”
  “爷却是为何今晚才将他揭出来?”
  景平看向上官惊鸿,却见上官惊鸿眸色越发沉峻,他有些心惊,众人亦然,倒是宁王这时想到什么,脱口道:“老八,你早已怀疑是假香儿将翘楚逃走的信息带去给他背后的人,但你不知道指使他的是谁,你怕是死士,宁死不供或诬陷他人,那晚你从郎家别庄回来,去找郎妃,胁迫郎妃说出翘楚下落,并扬言杀香儿,都是假的!你要郎妃对你生恨,假香儿有信可传,只有那样,你才能可以无误揪出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他突然又想起什么,心里一沉,当即住了口。
  宗璞也想到了,看冬凝疑惑,低声续道:“小幺,还不明白吗?香儿既是郎妃的丫头,必定参与进郎妃协助你翘姐姐逃走的事情中去。”
  冬凝仔细一想,终是明白了,失声道:“也就是说假香儿本是太子派来打探消息的人,翘姐姐要逃走的事,他自然报告了给他主子知道,所以,所以……”
  众人黯然,一时,谁也不知也不敢说什么。
  所以,翘楚在太子手上。
  宁王咬了咬牙,终究说出口,“老八,按咱们以前看的,上官惊灏对翘楚似乎存了些心思,若发生了什么事,你……”
  他说到这里,佩兰一把拉住他,哑道:“好了,你莫要再说了——”
  她心头一颤,也蓦然住了口。
  “我不管她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她没死就成。”
  众人怔然,只听得沙哑一声,青袍一闪,上官惊鸿已向铁门走去。
  “老八,你要去哪里?”
  “点兵,去将她要回来。这么多天,她必定是很害怕了。”
  “你疯了,你这一闯太子府,若搜不出翘楚,父皇必定大怒,你这些年来辛辛苦苦等待建立的东西就毁于一旦。从你知道香儿是奸细开始到现在,你既能忍下这么多天,为何不能再忍这一晚,咱们从长计议!”
  “不,五哥,那时是无法,错一步都不行,我只能忍,像这些年一样死都要忍着,如今,毁就……毁吧!”
  *****
  太子府,地宫。
  一个大夫模样的中年女子指挥着两名婢女擎药碗走进,上官惊灏倚在门口,如野兽一般毫无感情的盯着她,眸光阴沉,“翘楚,乖,将它喝了。”
  翘楚浑身颤抖,拼命摇头,急急往后退去。
  “上官惊灏,我求求你。”
  背后便是床帐,已经退无可退,翘楚闭眼阖掉泪花,朝上官惊灏缓缓跪下。回看前半生都是磕碰,这一生若说唯一属于她的,就只有肚子里这个孩子了。
  “不好。”
  “若你一定要拿掉这孩子,我也不会活下去。”
  “翘楚,别尝试威胁孤,你会活下去的,否则,你两个丫头便给你陪葬好了。”
  虽然明知不可为,她还是迅速站起来,立时朝被褥下摸去。现在能延得一时便是一时——这几天她借口做针线,让婢女拿了工具过来,悄悄在床下藏了一把剪子。
  来上官惊灏脸色一变,身影一掠,已先大夫和婢女到了她身旁,电光火石之间,一股鲜血溅到她脸颈。上官惊灏横手抵在她颈间,拦下她引颈自伤威胁,伤了手也夺过剪子。
  这几天两人相处尚算和睦,香儿潜隐在睿王府打探郎家和上官惊鸿的关系,她和上官惊鸿之事极密,香儿虽没能将二人为什么而决裂的消息传回,但他想她对上官惊鸿早已灰心,否则不会如此受宠仍逃走。
  没想到她此时像疯了一般,他手上痛,又怕她伤了自己,劈手便给了她一巴掌,“孤还以为你是个识时务的聪明女人,原来也这么愚不可及。记住,孤可以给你宠爱,但绝不容许你挑衅。”
  翘楚吃痛反笑,“殿下该去买个人偶相伴,必定听话,即便是翘眉等人,也是听你话的,你又何必执着在一个丑陋女人身上。”
  “你是不是……还爱着上官惊鸿?”
  上官惊灏冷冷一笑,伸手点住她的穴道,将她软滑下的身子抱进怀里。
  “若我爱他,我何必要逃?我这些天想了想,我的行踪被泄,是因为郎小姐身边有殿下的眼线吧?难道他没能告诉殿下我和睿王的事?”
  上官惊灏微微皱眉,看她眸带慌惫,泪痕染腮,脸颊被他打的高高肿起,却仍撑着和他款款谈辩,心里不由得生了些怜惜,却又随之恍到什么,心下蓦然一沉,将她哑穴也点住,将她放到床上。
  “翘楚,你和孤说这些不着边际的,是想拖延时间?到这时你还想拖延时间?没有用的。谁会来救你?上官惊鸿吗,他甚至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着肆意却又有些烦躁的看着泪水从她眼角缓缓跌出来,她此时一动也不能动,眸光却有着强烈的乞求,她处处与他为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求他。
  他冷冷摇头,她的眸色也一点一点变成灰白。
  “你是民间有名的医女,孤信你医术。给她灌药,好好料理,那孽种流出之后使人唤孤。一切务必小心,若伤她一毫,孤要你们的命。”
  “是,殿下。”
  中年女子连同两名婢女悚然跪下。
  他不想看她那眉眼,袖袍一拂,出了门。
  *****
  书房。
  曹昭南和王莽看到上官惊灏进来,都微微吃了一惊,两人心知肚明,他方才去了哪里,要做些什么。
  王莽见他脸色阴鸷,忙道:“殿下,虽尚未接到眼线来信,但王莽估计,必是好消息,郎家和睿王之间的嫌隙是越发大了。”
  “嗯。”上官惊灏点点头,脸上方露了点笑意。
  曹昭南笑道:“倒不枉御史大人之前易容成‘方镜’再去游说了贤王一把,睿王失忆一事乍看无甚,却是一个转唳点。郎家知道从贤王口里睿王失忆,知道休掉郎妃一事,并非睿王来不及向他们解释的计策,而是睿王真心所为。”
  “假车驾图是‘方镜’给贤王的,狭道上,贤王的刺客莫说行刺殿下,连殿下的影儿也没见着,贤王早已不信任‘方镜’,但此次‘方镜’带上碧水佐证,且说的事对他有利,他自是听之,再转告郎家。”
  王莽颔首,“都说红颜祸水,睿王行事是越发颓败去了。要派人装成混进睿王府不难,但装扮的若非睿王近身之人,容易教他发现;若是寻常奴仆,根本不可能打探到消息。”
  “若非他远遣碧水,教我们埋在睿王府四周的探子得知,路上悄无声息杀掉押解的人,消息报不回去睿王府,我们根本不可能从碧水口中知道他失忆之事;若非他休掉郎妃,郎妃回郎府,我们亦不可能让郎府里的眼线观察模仿香儿,最后将香儿换过来。还将翘——”
  他说到这里,很快住了口,这事关太子秘事,自是不宜多说。
  上官惊灏眸光果暗了暗,王莽正有些忐忑,却听得他淡淡吩咐道:“让那假香儿行事小心些,孤这八弟不简单,莫教他发现了。”
  “是。”
  “只是,即便将来教他发现了也不要紧,他再怎么做再难买郎家人心,左翼子?若孤是他,倒不如不做。”
  上官惊灏嘴角微扬,突然袖手将案上一块铜镜推倒。
  “哐啷”一声,顿时镜碎景裂。
  王莽一惊,曹昭南是宫中老人了,立时明白,“破镜难圆,再圆亦是有痕。”
  三人笑。
  突然,门口传来急遽的敲门声。
  王莽开门。
  一名小厮一脸恐慌,跪到上官惊灏面前,颤声道:“殿下,药……全灌下去了,医女说,胎息已寂。但那胎死是死了,却不知为何就是流不出来,医女说,须得再用药让死胎流出来,可夫人身子出了不少血,殿下,这到底该不该再用药?”
  上官惊灏脸色大变,即刻起身,这时,又有一名小厮在门外高报,“殿下,睿王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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