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对峙
赵刚二如愿以偿地生下了赵家真正的香火。
赵刚二怀里抱着刚生下来的儿子，感慨万千地说：太像妖妹了！
因为他确实一点也没有看出来儿子哪里像自己？这脸型，这眼睛，这嘴，都太像太像妖妹了！只有这鼻子，一点也不像妖妹，更不像自己的，或许是他和妖妹的综合体吧？还有这孩子的右腰下有一大颗黑肉痣，赵刚二不清楚这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大颗黑肉痣，他找遍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地方，也没有找到一颗这种有肉凸出来的痣，妖妹的身体他非常熟悉，她身上也没有这种黑色的肉痣。赵刚二很奇怪这颗肉痣的来历，但是他认为这就是自己的孩子，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像妖妹了。
尽管赵刚二当时有那么一点点失落，但他还是兴奋地对其他人说：儿子像娘，有福气！
赵刚二给儿子起名赵一意，和赵一心合在一起就是一心一意，所有人都知道赵刚二给孩子起名时的用意。
给孩子办满月酒的那天，郭大钱也来了。赵刚二好生奇怪，郭大钱跑来干什么？又没有给他送请柬，不过，来者都是客，谁叫赵刚二今天高兴呢。
郭大钱对赵刚二说，他只是路过，也就顺便来看看你老婆和孩子。
赵刚二就不高兴了：我的老婆和孩子你郭大钱关心个什么球？那么多生孩子的你怎么不去路过呀？
郭大钱上楼去看妖妹和孩子的时候，赵刚二是紧跟其后的，一分钟都没有离开过，他觉得自己有此慌，至于慌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愿意让郭大钱和妖妹单独相处，更不让他们单独说话。这郭大钱，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郭大钱进到妖妹房间的时候，妖妹正给孩子喂奶，一对丰满的乳房正坦露在外，而儿子赵一意正津津有味地吮吸着奶水。赵刚二当时心里一紧，几步上前就抱过赵一意说：“孩子都睡着了，不用再喂了吧！”
妖妹知道赵刚二在想什么，她将赵一意往赵刚二身上一放，将衣服掩盖住那对充满诱惑力的奶。此时正值六月天气，妖妹薄薄的白色衬衣让这对丰满白净的乳房更是惹隐若现了，乳头映在白衬衣上，现出两点粉红色的印迹。
郭大钱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而这一切他早就看在眼里了，他在心底感叹：妖妹不愧是桃花镇上最漂亮的女人，已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两点却依然还是粉红色的，月子里的她也更加地充满诱惑力！
郭大钱是莫名其妙的来，也是莫名其妙的走，这让赵刚二心里很不安，而妖妹，对郭大钱的来与去都似乎表现得无关紧要和相当冷漠，甚至是一句话都没有和郭大钱说，只是用一种他永远也猜不透的眼神看着郭大钱，嘴角上，一直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郭大钱当时满面微笑地从酒席场中间走过，然后钻进他的本田小轿车里，一溜烟就走了。
郭大钱的来与去时间是很短暂的，用赵刚二的话说是就像他们家的大黄狗撒尿似的。可是镇上的人都觉得郭大钱的出现是与众不同的，也是不可思议的，当时还引起了好一阵的轰动。那声音，像成了群结了队的蜜蜂声，又似厕所里的绿头蝇声，让人听了觉得不耐烦。
郭大钱永远是郭大钱，他的身后永远都是跟随着两个剽形大汉！听说是山东请来的打手，专门保护他的安全的。赵刚二觉得，郭大钱的仇人结得太多了，总有一天会死得很难看。人不是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特别是在女人的问题上，这郭大钱要是没有保剽在身边，恐怕要挨千万和万剐都有可能了，被阉了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而干尽坏事的郭大钱，依旧道貌岸然地生活在桃花镇上，过着谁都想过的有钱人生活，当着谁都想当的大老板，住着谁都想住的豪华别墅。让人是即妒嫉又生恨。
郭大钱刚走，赵刚二就跑到楼上问妖妹：“郭,郭大钱怎么来,来了？”
妖妹当时瞪了赵刚二两眼：“他爱来就来呗，我生个孩子碍他什么事了？德性！”
“不是，我就觉得很奇,奇怪的，他怎么就来,来了呢？”赵刚二继续问。
“我说赵刚二，他来关我怎么事，你问我干什么？要问，你问他去呀？你有病呢吧？”妖妹大声吼道，吼的时候眼睛里有着某种说不出的委屈和无奈以及憎恨。
“不,不问了不,不问了，你好好休,休息吧，今天孩子满月，一定是吵,吵着你了，你一定要坐好月子，不然身体就会不,不好的。”赵刚二见妖妹生气了，于是上前安慰她，把她头上的毛巾紧了再紧。“紧,紧点吧，免得到时候头,头疼，老一辈儿说头不系紧,紧点，老了会落下头疼的毛,毛病。”
“出去出去，别弄了，我真是见你就烦。”妖妹从脑袋上扯下赵刚二刚系紧的毛巾，扔到沙发上，再站起身睡到了床上。
“那就睡吧，月子也要多,多睡。”赵刚二战战兢兢地走出了房间。
他很害怕妖妹发脾气。其实妖妹很少发脾气，自从嫁给他后，在这个家里他表现得特别温柔和顺从，不像有些媳妇儿，一到婆家就和婆家人吵吵闹闹的搞得鸡犬不宁。妖妹却不是，她除了干好自己的导游工作外，就是回家带着孩子，让赵刚二一家人都觉得无可挑剔。
可是在赵刚二认为，妖妹小时候的脾气根本不是这样的。小时候的妖妹除了好强还是好强，而且恨人心特别强，哪个惹了她她就会想尽办法去报复。有一次赵冬瓜偷拿了她的铅笔被她发现了，赵冬瓜整个学期都连续不断地不见铅笔，他爹后来计算了一下，那个学期赵冬瓜不见了三十多支铅笔。当时只有赵刚二一人知道，其实赵冬瓜的铅笔是妖妹偷拿了，她每次偷了不会拿回家，而且扔到学校后面的垃圾池里。
对于妖妹性格的改变，赵刚二一直心存疑惑，却又不敢多问。或许，人是人变的，特别是女人，成了家有了孩子就更加会变。
其实，这是赵刚二在自我安慰。
日子似很平静地走过它的每一天。转眼，两年时间过去了。
赵刚二最近老爱有事没事就坐在门口看着一心和一意两人玩耍，也总爱将这两个孩子作个比较。赵一意越长越像于长青这王八蛋了，有时候他都觉得不好意思带他出门，总觉得自己的脑袋上戴着顶若大的绿帽子在烈日下招展，特别尴尬。还有这赵一意，这才两周岁，居然越长越奇怪，刚生下来时他的这张小脸还像妖妹，可是现在却长得像桃花镇上那个最有钱的王八蛋了。赵刚二还是不相信赵一意像别人，他时常将赵一意的五官幻想成自己脸上的五官来看，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高兴，可自己多眨了三下眼皮这赵一意的脸就变成原形了，一张跟郭大钱似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脸了。
这或许是巧合，赵刚二对自己说。他怎么也不会也不敢相信，两个孩子居然一个像镇上最有势的男人的儿子，一个却像镇上最有的钱的那个男人，真是没有天理啊！
赵有庆也老爱有事没事到赵刚二家串门，他总爱盯着妖妹的身体看，一副羡慕得不得了的样子。然后再看了看俩个孩子后便摇了摇头晃了晃脑用极其悲伤的表情对赵刚二说：“我说赵刚二，这俩孩子咋没一个像你的呢？这赵一意也开始长得像别人了。”
赵刚二最讨厌赵有庆的这张破嘴了。
“别在这里乱说，你要是到镇上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你。”赵刚二就狠狠地骂道。
“我说的是事实嘛，镇上的全都知道了！你以为大家都是瞎子？”
“我愿意，你把我咋地？滚！”赵刚二叫赵有庆滚。“爱滚到哪儿滚到哪儿，别在我眼前晃就行，看了你就烦。”
“你个重色轻友的东西，见你老叔你就烦？你见妖妹咋不烦呢？就因为妖妹给你生了俩个不像人的儿子？有功？”赵有庆继续惹赵刚二。
赵刚二有点毛了，他站起身来。“你滚不滚？”
见赵刚二真毛了，赵有庆便背着手，一脸坏笑地小跑带走地这才离开。
赵一心和赵一意再怎么不像自己，有时候自己心里再怎么不是滋味，可只要两个孩子左一声右一声爹地叫起来，然后扑到他的怀里嘻戏，他的心就会洋溢着无边的幸福，再从身上掏出几块钱给赵一心，让他带着弟弟去买糖吃。
这时候妖妹总是骂赵刚二太宠孩子，而且糖吃多了对孩子的牙不好。
“有，有什么关系？孩，孩子子毕竟是孩子嘛，不就喜欢个糖，糖吗？”赵刚二憨憨地笑着。
赵妹这时就狠狠地瞪他几眼，扭着他永远也看不厌的屁股走进了屋里。
有天，赵光庆将赵刚二拉到屋后，一脸神秘地问赵刚二。
“刚二，一意是不是你的呀？”
“什，什么？”赵刚二故意装不懂。
“你别装了，这赵一意怎么也长得不像你？更不像我，也不像他奶奶你的娘呀？难道还不是我赵家的血脉？这，这也太离谱了吧？这妖妹？”赵光庆也是老实人，这会一脸通红。
“爹，别，别瞎说，很，很多孩子生，生下来不像爹娘的多，多得是，或许是隔隔隔代遗，遗传呢？像你的老，老爷也不一定！嘿嘿！”赵刚二笑。
“你还有心思笑，现在镇上所有人都在看咱家笑话，看你的笑话呢，我赵家的香火难不成就断送在你手上了？”赵光庆从口袋里拿出根烟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太不像话了！你和妖妹结婚我原本是不同意的，你妈也不同意，你看，她表面上不说什么，其实背后搞鬼呢，他是不是恨我们家呀？或是不喜欢你？”
“爹，你，你想得太多了，妖妹和我感情很，很好，不然也不会跟我这，这几年的，孩子也是我，我的孩子，您不要多，多想了！”
“没出息的家伙，我怎么生出你这么没出息的家伙？”赵光庆走进菜地里，一边拔草一边骂道，嘴上还叼着未吸完的烟。
赵刚二转身离去，他心里很苦恼，他开始意识到，两个孩子其实没有一个是长得像自己的，也就是说有可能没有一个是自己的血脉。他想向妖妹问清楚这件事，可是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只会是断送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妖妹心里没有他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原以为她心里只有于长青，可却不想又给他生了个像郭大钱的孩子。
赵刚二时常愤怒，时常悲伤，时常兴奋，时常幸福，这些情绪都因为妖妹和一心一意而生的，更多的是无奈！
生了两个不像自己的孩子，赵刚二并不死心，他觉得他和妖妹完全有能力可以再生一个像自己的孩子。妖妹即使是生了两胎了，可是妖妹的身材依然是保养的极好，一点也没有走形，还有了成熟女人的魅力。这让妖妹更加觉得，再要一个孩子，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妖妹同意不同的问题。
就在赵刚二将自己想生三胎的想法小心翼翼地告诉妖妹时，妖妹当时是劈头盖脸的骂了他。
“你当我是母猪娘呢？嫁给你就是给你老赵家生仔的？都生了两个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啊？你再说生仔的事，你晚上就别回来了！”
妖妹这时发脾气的时候像极了小时候，怒发冲冠冕的样子特别可爱，这时候的她在赵刚二眼里才是真实的。
赵刚二默不作声，他很想说：两个孩子都长得不像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硬是将这句话给吞了回去。他觉得也是，现在国家都只允许生一个，自己都生两个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再生，似乎掩盖了她对妖妹真挚的感情，似真的自己把她当生仔的工具了。
最近，赵刚二只要一走到镇上，背后就会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目光和笑容里带着嘲笑和讽刺。一开始的时候，赵刚二是在乎的，时间长了，他也就不在意了。人嘛，总不能一辈子活在别人的目光中，一心和一意再怎么不像自己，他也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他也是自己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就当他们是无人收养的孤儿也能够让自己的心非常平静不是吗？赵刚二只要一将一心和一意当成是孤儿，他就觉得自己其实是有着很高尚的人格的，这要是换作其他人，相信是做不到的。所以，赵刚二对自己说：我其实是个情操高尚的凡人哟！
赵刚二其实是恨过妖妹的，可是恨又有什么用呢？一切现实都摆在眼前，无法改变。谁让老天爷瞎了眼，让妖妹嫁给了自己呢？自己又有什么能耐让妖妹全心全意地为他而活呢？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他，妖妹是真心爱他的，那这个世界将会是充满谎言和欺骗的世界，而这个世界对赵刚二来说已经是谎言世界了，又何必再将这个公开的谎言说穿呢？
就在赵一心上一年级的那天，赵刚二兴高采烈的，因为他的儿子终于要上小学了，他一定要让他的儿子念完高中，然后上最好的大学，一想到他的两个儿子将来会上大学，赵刚二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这真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赵刚二用电动摩托载着赵一心和赵一意这两个可爱的孩子去学校。
赵一意总是坐在前面，而赵一意也理所当然地坐在车子的后面。
“明天，我要坐前面，爸，你可不能偏心！”赵一心埋怨赵刚二。
“你是哥，哥，他是弟，弟嘛，你都那，那么么高了，会挡住爸，爸的视线的嘛！”赵刚二迎着春风沐着春光。
“爸，我可不管，我就觉得您偏心眼儿！我都没坐过前边呢？”赵一心继续埋怨。
赵一意坐在前面头发都吹得竖了起来，而且直乐。“你想坐前边？没门儿！哼！”
“这，这俩孩子，前边后边都不是一，一样坐吗？干，干嘛非得争来争去的？”赵刚二虽然嘴上这样说，可他的心里是暖洋洋的，比这早晨的太阳更暖和。
就在赵刚二送完赵一心和赵一意回家时在镇上听到了这样一个事实：于长青因为在外面和人结了仇，老二被人给砍了，就是说于长青从此成了没有了生育能力死太监，也意味着堂堂一个大镇长没有了后代，没有了传人！
这个消息可不是一般的消息，可不能乱传的消息，这可是关乎到大镇长的名声和威望。于不平其实在桃花镇老百姓的眼中是一个不错的官，尽管不能事事替老百姓想得周到，但总比起那些鱼肉起老百姓的官来说他还是绰约多姿的。就在于长青被人毁了的消息传出去时，全镇的老百姓无不感到惋惜和难过。
可是赵刚二却有些坐不住了，他没有惋惜和难过，他只是整天惶惶不可终日，甚至是寝食难安。自从听了这个消息后，他似对妖妹的身体再也没有那股热乎劲儿了，他居然会提不起精神头来干那事儿了。
他开始整晚整晚的做恶梦，也总是一觉醒来满头大汗，人也逐渐显得憔悴和老成。
日子虽然过得相当宁静，可这种宁静在赵刚二眼里其实只是表面的，他感觉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了！